嘭！

信號彈炸響，紅色的煙花劃破黑夜。

“怎麽回事？誰他媽亂放的信號彈？”

信號彈驚動了營地的眾人，有人站起來破口大罵。

其餘人也都是一臉莫名，紛紛搖頭表示不是自己。

“不是我們，我們幾個一直坐在這裏。”

“也不是我們這邊。”

“好像是從她們那邊發出來的。”

“你什麽意思？是說我們放的嗎？”

“本來就是從你們這邊響的！”

“那我還說你們那邊響的呢！”

雙方說著說著就起了爭執，激烈地爭吵起來，相互推搡。

“都給老子安靜，在這裏吵什麽吵？嫌命長是不是？”皮衣青年叼著一根香煙站了起來，冷聲喝止爭吵的兩隊人。

皮衣青年的話一出就震住了爭執的人群，紛紛撇開頭安靜下來。

大家似乎都很怕他。

“不管是誰放的信號彈，紅色是危險警示，都註意一下，這附近可能有危險。”

皮衣青年點燃香煙，抽了一口吐出煙圈，又沈聲吩咐。

“這裏這麽安靜，能有什麽危險……估計是哪個傻逼亂放的。”有人不以為意的嘟囔。

這人剛說完就被旁邊的隊友推了一下，隊友示意他閉嘴，同時讓他註意領隊的視線。

他自以為很小聲，殊不知皮衣青年在他說話時就已經盯向他了。

皮衣青年一個月前投奔了寧城基地，迅速得到基地耿老大的重用，成為耿老大身邊一大心腹並擔任此次外出的領隊。

他只用了一個月就爬到了基地老大心腹的位置，無論是在基地的地位還是他本身實力，都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危險人物。

隊伍在皮衣青年的命令下提起了點警惕之心，紛紛背靠背戒備著周圍。

“窣窣——窣窣——”

黑暗中，窸窸窣窣的聲響越來越明顯。

“你們聽，是什麽聲音？”

“哪裏有聲音？”

“地下！是地下傳來的！”

“看！有什麽東西從下水道爬上來了！”

“所有人戒備！”

一片慌亂中，越來越多的黑影從路邊的下水道裏爬了出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來自四面八方，移動速度特別快。

眾人只能看見密密麻麻能逼死密集恐懼癥的紅點不斷靠近、包圍、縮小，最後將他們一群人圍困在中間。

有人忍不住打開手電筒對著密集紅點中照了照，看清潮水般湧來的黑影那刻，整個人瞬間嚇得臉色大變，手電筒掉在了地上，失聲大喊起來：“是狂鼠，全都是狂鼠！”

剩下的人紛紛打開手電筒照過去，頓時失色：“姥姥的這麽多，這是座老鼠城吧！”

狂鼠速度極快，片刻並蜂擁而至，將隊伍圍得水洩不通，且不給這群人絲毫反應的機會，個個飛撲而上。

一只動作最快瞬間跳到最外圍一人脖子上，利爪撕咬尖牙啃噬，那人慘叫一聲後迅速伸手抓下咬在脖子上的狂鼠丟掉，但很快又被後繼撲來的其他狂鼠纏住。

“跑！快跑啊！還傻站那裏幹什麽？”

不知是誰一聲失聲吶喊，集中在一處的眾人頓時慌亂四散，混亂中，越來越多的人被狂鼠攻擊，隊伍中慘叫連連，人員接連倒下。

“蠢死了。”褚棲蹲在高處，冷眼看著下面的兵荒馬亂，沒有任何想要幫忙的意圖。

夜驚瀾：“棲棲……”

褚棲回頭，看見了他眼中無聲的征求，本來鐵了心不管這事的她心一軟，隨即無奈道：“幫可以，但要聽我的。”

夜驚瀾點頭：“嗯，聽你的。”

褚棲觀察下面的形勢，鼠群太龐大，蜂擁而至，是之前突襲他們的那批的數十倍之多，短時間內她還找不到鼠將的位置，所以最後決定選擇用火攻驅散狂鼠群。

幾瓶裝著汽油的陶罐從高處墜落，砸進仍然還在源源不斷向人群聚攏的鼠群之中。

褚棲單手滑燃火柴，看著柴梗快燃盡時松手，一點火星隨即掉落，引燃了底下的汽油。

霎時間，底下火光沖天。

火起的地方鼠群紛紛避散，部分沾了汽油的狂鼠躲避不及直接被油火燎身，慘叫著四處打滾，把火星帶到周圍同伴的身上，更多的狂鼠毛發著火，傳遞著將火勢擴大，最終燒出了一條通道。

皮衣青年站在張慌四避的人群中央，周圍有數人拼命為他抵禦狂鼠保護他，看著身邊的人接連被狂鼠群攻倒下，他依舊冷靜不見絲毫慌張，

鎮定自若的樣子即冷血又莫名會讓人覺得他好像一切都在運籌帷幄之中。

皮衣青年的視線不經意間瞥到高處，有星火從上面掉落，隨後地上剎那星火燎原，狂鼠紛紛害怕地躲避。

他抽完最後一口香煙，掐滅了煙蒂。

“召集所有人，準備強攻闖出去。”皮衣青年吩咐身邊的手下。

手下一邊警惕應付飛撲而來的狂鼠，一邊疑惑問：“可是鼠群這麽多，怎麽闖？”

皮衣青年挑起鋒眉，淡聲道：“狂鼠怕火，用火攻，不闖的就在這裏等死。”

手下不敢再質疑他，把命令傳遞了下去。

很快隊伍中所有火系異能者從和狂鼠群的鏖戰中脫離出來集中在起來，在皮衣青年的指揮下，對著火油燒出通路的地方一路燒了過去，在不懈努力下徹底燒穿包圍圈。

“路通了！大家準備闖出去，所有人跟緊，動作要快！”

皮衣青年打頭，面對熊熊燃燒的大火也面不改色，只見他擡步直接走入烈火中，自他身邊帶起一陣狂風，將烈焰吹向兩邊，分開了火焰，從大火中開出一條供人通行的安全道路。

隨後後面的人且戰且退，跟隨跟著皮衣青年快速撤離。

火油沒有燒很久，待所有人從鼠群包圍圈中闖出後火就逐漸熄滅了。

鼠群脫困的眾人不敢停留懈怠，一路狂奔撤離，而後面的狂鼠群也在窮追不舍，一部分從下水道鉆入地下追擊，一部分依舊留在地面兵分數路在城市各個角落飛竄。

被鼠群追擊的眾人很快就在城市中迷路了，部分體力不支的人漸漸跟不上隊伍，再跑下去恐怕隊伍會分散。

有說得上話的小隊長忍不住叫住了前面的皮衣青年：“隊長，大家東西都沒來得及吃就跑了一路，你看大家都累了，再這樣逃下去都會力竭的。”

皮衣青年停了下來，冷聲說道：“這座城市到處都是狂鼠，停下來只會重新被包圍。”

“找個地方躲起來吧！大家實在是跑不動了啊！狂鼠只有晚上才會出現，等撐到天亮咱們就安全了！”剩下的人也紛紛勸說。

皮衣青年看了眼手表，距離天亮還有十二個小時，他不認為憑他們這群人能在沒有庇護的情況下在狂鼠群中撐到天亮。

但看著自己身後灰頭土臉，又是負傷，又是筋疲力盡，早已潰不成軍的隊伍，能堅持到從這座城市裏逃出去的人也不會有幾個。

雖然他可以不管這些人的死活，但隊伍畢竟是他帶出來的，如果全軍覆沒到時候回寧城不好交差，盡管他可以去別的基地。

皮衣青年：“小隊分散尋找安全的地方避難，找到後對講機聯系到這裏集合，半個小時後找不到也要在這裏集合，註意安全。”

“是！”

褚棲和夜驚瀾始終站在高處關註著這群人的動靜，當她看到有隊伍朝東邊一個方向尋找時就知道要壞了。

一隊人馬在城中找到了一間還算完好的百貨商城，這裏沒有坍塌，最重要的是，附近竟然沒有狂鼠出沒。

其他地方或多或少都能看見狂鼠在城中飛竄攻擊人，只有這裏是他們陰差陽錯在狂鼠追擊下躲進來的，結果發現狂鼠似乎都不敢靠近這裏。

這隊人馬當即把這個消息通過對講機告知了眾人。

半個小時後，所有人都躲進了這家商城裏。

沒有狂鼠威脅後，眾人散散落落坐在商城的地板上。

不幸被狂鼠咬傷的人則面如土灰的坐在離眾人很遠的地方，等待著命運的審判。

他們還有不少同伴折在了外面，可能已經被鼠群拖回巢穴成了眾狂鼠的戰利品。

想到犧牲的同伴，沒有人能提起興致，個個灰頭土臉，都沈默地坐著休息，希望快點恢覆體力，明天快點到來。

“剛出狼口又入虎穴啊，真是好樣的。”

褚棲坐在商城對面高樓的樓頂上，雙腿垂在外面，腿微微晃動時腳跟踢著墻面發出咚咚的脆響。

她回頭無辜地看著身後的夜驚瀾：“你看，不是我不救他們，是他們自己作死的。”

夜驚瀾垂眼，沒有繼續請求褚棲幫這些人，而是緩聲道：“盡人事，聽天命。”

無論自己遭遇過什麽苦難依舊堅持把溫柔善良的一面給予世人的他會說出“盡人事，聽天命”這樣的話，褚棲還有點兒意外。

她原以為他會全力去救這群人的。

倒不是覺得他不繼續幫忙是冷漠，而是覺得這多少不像他的作風。

夜驚瀾撇開臉，目光看著遠處夜空錯落的星光。

他曾身處深淵，後來他得到了他的神明。

他願傾其所有去救助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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